本帖最后由 莺歌 于 2020-5-29 08:49 编辑
是父亲德行救了我
父亲林金应是新中国成立后霞皋八卦村的第一任副乡长(现在副村长)。 1965年,为了解决莆田人多地少问题,政府号召移民开发山区,父亲作为莆田县人大代表,带头响应,携全家老少迁移到建阳黄坑塘头村落户。后来又在塘头村担任村长,1970年因劳累过度病故。 妈妈的晚年都跟我们一起生活。80岁以后就执意要回老家居住。大约85岁左右,她老人家的脑萎缩和胃毛病多次发作,我们兄弟只好轮流回老家照顾。在老家时间长了,就常听到妈妈和老乡们讲述父亲 孝顺、为公和为人正派正直的故事。我也常常边听边回忆,尤其是其中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:
那是一九六七年热天,文革已经进行了一年,全国遍地开始武斗,建阳也在武斗,我所在的建阳三中也已经瘫痪了,我们一批同学听说福州两派打的非常激烈,就离开学校到福州去玩了几天。返回时学校所在地也武斗了回不去,只好准备步行50公里回父母移民居住的黄坑塘头村。好不容易走了离家大约只有10公里处的礁溪伐木场,看到很多全副武装的造反派武斗人员,原来黄坑两派也打起来了。
黄坑的两派基本是以当地居民和移民划派,我是移民之子,自然也跟父母乡亲们一个派属于造反派,当地一派称新造反派。这样一来塘头是进不去了,只好暂时留宿在伐木场。我心里七上八下的,想不到这场劫难已经殃及到我家门口了,在伐木场两天虽然有吃有住但吃不下睡不安,心里万分着急又无奈。
两三天后一天半夜,造反派要攻打黄坑,我也跟着“自己的队伍”回家。由于路上有战斗,造反派到凌晨才打到塘头桥南面,对立派守住桥的北面,刚好我家住在南面的广贤小队,我就回家了,见到我父母弟妹一家都安然无恙,我心头这块巨石才落地。
不一会,就听到枪声大响,我跑到楼上阳台看,原来两派在塘头桥大打起来,两派的洋枪、土枪、土炮齐上阵,那时天才蒙蒙微亮,乱枪火光照亮大桥和上空。大约只有半个多钟头时间,战斗就结束了。
桥头恢复了宁静,死一般的宁静!为什么?我跑过去看,桥中间有一滩血!“牺牲”的听说是当地新造反派。
而桥的北面在战斗停止后大约半个钟头时候也倒下一个,这个名叫彭金国,是我堂哥金舜的表哥,自然属于移民造反派。彭金国是在与同派老乡们分享“战斗胜利”时被山上复仇暗枪打的,运到45公里远的九五医院抢救无效而“牺牲”了。
由于对立派人先被打死,即使报复打死彭金国一个还不解恨,据说他们更大的复仇行动还在后面!
以上我并非有意在讲武斗故事,而透过武斗可以看出当时两派对立的仇恨情绪。
那天吃完早饭不久,就听说当地派还要复仇,要将移民造反派全部杀光! 这时移民造反派唯一的出路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,家家都挑着简单的生活用品,拖儿带女的往与黄坑相反的礁溪、邵武方向跑了。可是刚走不到两公里的三峡村附近,前面传来消息:当地派队伍打过来了,大家赶紧跑到马路边的庄稼地里或河边或山上草丛躲起来。我有点不信,心想当地派已经被赶进黄坑怎么会出现在三峡、礁溪方向呢,就一人往前去看个究竟。果然没走几步就遇上大队武装人马,我立马被他们用粽绳全身交叉紧紧的捆绑起来,当时我穿着一件红色背心,粽绳深深地挘进我身上肌肉,疼的我眼泪直流。
他们把我带回塘头村,据说是只要抓到他们的对立派就要杀死在塘头桥上,为他们牺牲的”壮士“继续报仇。在桥的南面就审问我是干什么的?哪一派的?后来听说我在三中读书,又尚未找到我是对立派身份的依据,就暂时没杀我。
大约11点,他们又把我带到塘头桥的北面继续审问,并且找了当地派的几个群众了解我是谁的儿子,参加什么派等等。 听说所有被问的当地派群众,都说我父亲林金应为人正直,关心群众等(父亲当时是大队革命领导小组组长)。当地派头头听自己一派人都证实我父亲好人后,就把我松绑放了。 这不就是是父亲德行在冥冥中保护了我?
当天傍晚,我跟随尚未逃走的老乡离开塘头步行准备到邵武乘火车回老家,没想到到了火车站,我父母和弟妹一家因为我死活未明而没上火车,还在惦念、在哭呢。全家见到我,听我被释放过程后才破涕为笑,恢复了平静。
现在,我才领会,也许这就是古人说的:”天地无亲常与善人“的真理? 我作为一个被对立派复仇对象却临难不死,完全是父亲林金应吉人吉祥善人善报的结果。积善之家必有余庆,
父母都是孝子(略)
今天,作为林金应的子孙,所有的福报都是父亲传承祖德给的。父亲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,我们一定要沿着父亲的足迹走下去,像父亲那样留下精神财富为子孙造福。(林国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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